乌克兰第三日·分析 俄军为何转向基辅？局势会如何发展？

2月26日，乌克兰战事进入第三天。据乌克兰媒体报道，俄乌军队今天已在基辅交火。这场战事将会如何发展？幕后的大国博弈又会如何演变？

为何转向基辅？

乌克兰官员说，连日来俄军地面部队从乌东部、北部和南部多线进攻。对于当前战况，俄乌各执一词。俄国防部表示，俄军已摧毁821处乌军事基础设施。乌军方称，已有3500名俄军阵亡，近200人被俘，但未得到证实。

谈及目前战况，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研究员万青松说，俄方已经公开表示，此次行动有两个目标——非军事化和去纳粹化。是否实现这两个目标，也将成为影响局势走向的关键因素。

在非军事化方面，俄国防部发言人已表示，过去两天的既定目标均已完成。“眼下，俄军转向基辅，是奔着去纳粹化这一目标。”万青松说，俄方已经表示，去纳粹化指的是去除乌克兰政坛中的反俄极端势力。在俄方看来，这股势力2014年在乌东地区发动战争，犯下罪行。因此需要予以清除，以免其今后被西方利用。

万青松还指出，俄方认为乌克兰军方与“纳粹分子”有所不同。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俄罗斯总统普京昨天呼吁乌克兰军人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看起来我们与你们更容易达成协议”。

谈判即将登场？

在乌克兰局势引起国际社会高度关注之际，俄常驻欧盟代表奇佐夫昨天表示，俄罗斯不打算留驻乌克兰，将在行动后撤军。万青松解读说，这番表态与俄两大行动目标相符，也可能是在局势紧张之际，向各方释放安抚信号。

与此同时，俄乌举行谈判的可能性正在增加。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昨天表示，普京准备派代表团前往白俄罗斯明斯克，与乌克兰代表团进行谈判。

乌总统泽连斯基的新闻秘书尼基福罗夫昨天也说，双方正就谈判时间和地点进行磋商，乌方愿意“谈论停火与和平”。“谈判越早开始，恢复正常生活的机会就越大。”

据悉，乌克兰倾向于在北约成员——波兰华沙会面。还有消息称，乌方希望以色列总理贝内特参与斡旋。万青松认为，俄方代表不太可能前往北约国家参与谈判，不排除乌方在地点选择上试探北约立场的考量。乌方也可能是在拖延时间，表明其对接下来如何与俄谈判，如何应对局势变化没有成熟的考虑。

在当前乱局下，俄乌会谈什么？又会谈出什么？万青松预计，乌克兰“中立”和俄乌未来关系或是主要议题。在俄方看来，乌克兰“中立”意味着政治上相对温和，不对俄构成威胁。

佩斯科夫昨天表示，普京一开始就表示，此次行动的目的是帮助“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和“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包括通过对乌克兰非军事化和去纳粹化的途径，而这其实就是“中立地位”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万青松预计，俄方将在潜在谈判中表明其对“中立”的看法，乌方是否愿意接受有待观察。但是“乌克兰如果以失败者的角色参与谈判，意味着它将不得不接受更多条件。”

在泽连斯基公开表示乌克兰已被西方抛弃后，“乌克兰几乎已无选择，”万青松说，没有多少西方国家愿意为其提供担保。这也突显出此前乌国内一些政治势力炒作战争，最终玩火自焚；试图扮演大国博弈的中心角色，最终沦落至此。

不过，万青松不排除一些欧洲国家参与斡旋、促成类似明斯克协议的可能性，毕竟乌克兰危机对欧洲安全存在不利影响。“从法国总统马克龙24日与普京通话可以看出，如果时机成熟，法国愿意扮演‘中间人’”。此外还有白俄罗斯等国家，也可能希望通过参与斡旋，实现自身利益。

博弈如何演变？

还有一个问题是，俄罗斯想要谈判的目标，仅仅是小国乌克兰吗？万青松认为，俄罗斯有与北约谈判的目的，但不是现在。“此次危机不仅聚焦乌克兰，还有欧洲安全体系的构建，因此俄需要与北约谈判。”

万青松说，但是俄与西方目前没有对话氛围。俄罗斯方面，还没有实现行动目标，尚未掌握太多筹码。而美国和北约方面，只要俄罗斯未对美国本土安全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就不会认真对待俄方安全诉求。尽管美方视俄罗斯为一个“麻烦制造者”，但也在关注大国竞争等战略议题。

万青松说，俄罗斯此次之所以走出军事行动这一步，与西方一再忽视其安全诉求不无关系。“目前看来，美国似乎宁愿失去乌克兰，也不愿解决俄安全关切。”而俄罗斯在战争与和平之间做出了一个折中选择，没有发动大规模战争。

但万青松也指出，自2014年以来，西方在维持对俄制裁的同时，也在扩军备战，“俄与西方对抗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在此前制裁基础上，美国、英国、欧盟昨天纷纷对俄总统普京和俄外长拉夫罗夫等官员实施制裁。万青松认为，美欧制裁可谓没有实质性的影响。这是因为2014年至今，美欧对俄官员制裁并不鲜见，俄方也早已有应对准备。例如2020年俄罗斯修宪规定，不允许精英人士拥有双重国籍或外国永居身份，也不得在俄境外的外国银行开设或拥有账户和存款。最近，俄又增加了美元外汇储备和黄金储量。

但俄与西方关系恶化已成不争事实。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昨也表示，俄与西方关系已接近通往不归路的临界线。她说，俄从自身利益出发，做有利于国家和民族的事情。“我们保护自己，提出过共同行事，进行过对话……当这些都没有实现时，我们转入下一阶段。”

万青松认为，短期来看，俄与西方关系可能真如扎哈罗娃所言。“俄罗斯既然走出行动这一步，就做好了打破关系的准备。”

但值得注意的是，俄与西方关系会否先破后立，并如何立。万青松指出，经过多年激烈博弈，俄与西方关系早已陷入危机状态。但长此以往，对俄罗斯也不利。可以看到，近年来北约也在不断发展，西方打压制裁削弱了俄罗斯的发展优势。况且，俄罗斯毕竟是一个欧洲国家，战略重心在欧洲。

随着北约在东部展开部署，欧洲安全环境也正在恶化。万青松认为，乌克兰变局将对欧洲地缘政治格局产生严重影响，尽管尚不明显。他注意到，在俄国内，前外长伊万诺夫等人士已得出一个基本论断——乌克兰变局从真正意义上翻开了俄与欧洲关系新的一页，结束了旧时代（过去三十年），开启了一个新时代。

不过，万青松认为建立新的欧洲安全机制并非易事，毕竟欧洲安全的“游戏规则”是西方在冷战后30年建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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