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为何撬开特朗普豪宅的保险箱?2024大选卷土重来?

特朗普可能宣布参选2024总统选举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针对前总统特朗普的豪宅海湖庄园进行突击搜查遭遇巨大争议后，美国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当地时间8月11日首次做出公开回应，反驳了关于司法部和FBI为了政治目的调查特朗普的指责，并要求法院解封搜查令。

在一次简短的电视讲话中，加兰说：“鉴于前总统公开证实了搜查、围绕此事的相关情形以及此事涉及到重大公共利益，我部决定提交将搜查令和收据公之于众的动议。”他还表示，做出向法院申请搜查令的决定是经他本人批准的。

8月8日，FBI“空降”位于佛罗里达州的海湖庄园，展开突击搜查。在持续约10小时的搜查接近尾声时，特朗普发表声明，将事件公之于众。他痛批FBI探员“包围、突袭、占领”了海湖庄园，强调调查人员撬开了他的保险箱，但没有透露搜查令的内容。

据报道，FBI重点搜查了特朗普的办公室和个人生活区域。搜查展开之时，特朗普并不在庄园内，而是身处纽约市的特朗普大厦为取证做准备。10日，特朗普前往纽约州检察长办公室接受涉及家族商业行为民事调查的提问。在取证过程中，特朗普报上名字后，随即宣告行使第五修正案“不自证其罪”的权力。此后面对检方询问，都以“同上”作答。据媒体统计，特朗普态度强硬，拒绝回答超过440次。

海湖庄园（NBC视频截图）

特朗普次子埃里克·特朗普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表示，此次搜查是FBI为了确认海湖庄园是否还存放有特朗普卸任后从白宫带出的文件。埃里克解释说，他的父亲此前保留了“剪报及类似的东西”。特朗普的律师克里斯蒂娜·鲍布是搜查时的在场人士之一，她向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确认，FBI在搜查过程中带走了十几个箱子。

根据美国《总统档案法》，卸任执政团队必须将所有与总统公务有关的文件、信件和电子邮件等资料转移到美国国家档案馆。今年2月，该机构表示，特朗普去年1月卸任时，把本该上交的文件带回海湖庄园。在国家档案馆的反复要求下，特朗普在拖延了一年之后，最终归还了被他带走的15箱文件。美国国家档案馆随后向国会证实，这些文件中包含被标记为国家安全机密的内容。司法部目前正对特朗普是否违反相关联邦法律展开调查。

FBI为何“大动干戈”？

“这种攻击只能发生在失败的第三世界国家。可悲的是，美国现在已成为这些国家之一，腐败程度现所未见。” 特朗普在搜查尚在进行时的声明中作此形容。他更将此次搜查与“水门事件”相提并论，斥责是民主党人闯入了前总统的家。

与潜入水门大厦的不速之客不同，FBI进入海湖庄园持有搜查令，这意味着行动获得法院授权。而要想取得搜查令，根据宪法第四修正案的规定，调查人员必须向法官提交一份详细的宣誓书，以证明有“合理的理由”认为被搜查对象存在犯罪行为，并且很有可能在搜查地点找到违法证据。虽然执法部门可以靠低于定罪要求的证据取得搜查令，但有分析指出，“合理的理由”这一法定要求意味着，联邦探员不能简单地凭直觉或猜测来申请搜查令。

特朗普在声明中说，他一直配合政府相关部门的行动，批评这次未予事前通知的调查“既无必要也不恰当”。有媒体指出，检方及FBI没有以协商或下达传票的方式解决此事，显示调查人员对特朗普团队的自愿合作没有信心，担心所需的敏感资料可能被转移、藏匿或破坏，因此需要使用“雷霆手段”。

特朗普在担任总统期间，曾被曝出多次将官方文件撕毁，冲进马桶，以至白宫厕所堵塞。对此，特朗普回应称是假新闻。而就在FBI搜查特朗普住所当天，《纽约时报》记者玛姬·哈伯曼公布了两张照片，显示白宫马桶里漂着几张有特朗普字迹的纸片。哈伯曼说，照片由特朗普执政时期的白宫信源提供，此人在白宫和一次海外旅行中发现，特朗普将应按《总统记录法》保存的文件丢进马桶。

前总统住所遭FBI突击搜查，在美国历史上没有先例。一些美国媒体将这一行动解读为是针对特朗普调查的“骤然升级”。

目前，由拜登任命的梅里克·加兰执掌司法部大权，而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雷则是特朗普所任命的官员。自上任以来，加兰一直避免让司法部卷入政治漩涡。去年5月，加兰在一份致全体司法部成员的备忘录中警告，执法人员和检察官不得以影响选举为目的发表声明、披露调查步骤或发起刑事指控。这是司法部长期以来的传统，即对任何可能改变选举结果的行动都非常谨慎。

NBC视频截图

这次突击搜查行动让司法部的信誉面临风险。加兰选择冒此风险，可能意味着对特朗普的调查已经接近最后阶段，但尚不清楚是否会成为刑事指控的前奏。

11月的中期选举近在眼前，美国仍处于严重的两极撕裂状态。FBI此次行动显然会对部分选民产生影响，他们正在为是否要在秋天的选举中投票给一个和特朗普挂钩的政党而摇摆。

白宫发言人让-皮埃尔在搜查行动引发巨大争议后回应称，对于FBI获得搜查令前往海湖庄园搜查，总统拜登事前并不知情，也没有收到简报。她表示，白宫也是通过社交媒体了解事宜的。她还强调，拜登与前任总统不同，主张司法部的独立性，因此不会对司法部正在进行的调查发表评论。

陷入法律泥潭的前总统

除了涉嫌违规处理白宫机密文件，特朗普还面临多项调查。

特朗普的极端支持者在2021年1月6日冲击美国国会山。在今年夏季，美国国会骚乱调查委员会就此举行了8场公开听证会。他们表示，已经掌握足够证据，敦促司法部起诉特朗普。

在佐治亚州，检方设立大陪审团，调查特朗普是否干涉了该州的总统选举。特朗普曾在2021年1月2日致电并施压佐治亚州共和党籍州务卿，要求后者重新审查该州的计票结果，推翻拜登的胜利。

纽约州总检察长办公室则就特朗普集团涉嫌向银行和税务部门提供“欺诈和误导性”财务信息并从中获利一案展开民事调查。在纽约曼哈顿地区，检察官也因相似事由对特朗普进行刑事调查。

如果这次突击检查的焦点，确如媒体所报道是特朗普涉嫌不当处理机密信息，并且FBI调查人员此行有实质性的发现，那么特朗普可能再次被拖进法律泥潭。能让特朗普付出代价的，并非前述负责监管和保存总统文件的《总统档案法》。检方曾经依据此法对老布什发布限制令，但没能阻止他在离开白宫时清空电脑文件。不过，《美国法典》第18章第2071条规定，任何人“蓄意和非法隐藏、移走、破坏、涂抹、伪造或销毁”联邦政府文件或记录，即属犯罪。如果罪名成立，犯事者将面临罚款或三年以下监禁，并且将被取消在美国担任任何公职的资格。

此前，已有多名高级官员触犯此法被判罪。2007年，前国务院主管东亚事务的副助卿凯德磊（Donald Keyser）承认在自家地下室存放三千多份敏感文件，被判三年监禁，不再担任美国公职。2005年，曾任克林顿政府国安顾问的塞缪尔·伯格对一项从政府档案中删除并销毁机密材料的轻罪指控认罪，支付1万美元罚款。

特朗普2024卷土重来？

尽管尚未正式宣布，但在今年7月的一次采访中，特朗普释放出了强烈的角逐2024年大选信号。他表示，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他正在考虑的问题，是在11月美国中期选举之前还是之后做正式宣布。

从表面上看，若特朗普破坏机密文件罪成，可能会失去再次竞选总统的资格。但多家媒体引述法律人士观点指出，宪法仅规定总统需持有美国公民身份、至少35岁以及至少在美国居住14年。也就是说，即便特朗普根据《美国法典》第2071条定罪，但从合宪角度，也不意味着特朗普就丧失了再次竞逐总统的机会。而这次风波，可能会促使特朗普将宣布参选的日程提前。

特朗普在此次事件的声明中控诉遭到政治迫害。他将矛头指向“激进左翼民主党人”，认为这次搜查目的是要阻止他在2024年再度参加总统选举，体现了司法滥权及将司法体系“武器化”。

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凯文·麦卡锡也在一份声明中对特朗普表示支持，称司法部将政治作为武器，已达到难以容忍的程度。他表示，如果共和党人在中期选举后取胜，众议院将对加兰及司法部展开调查。“加兰，清空你的行事记录”，麦卡锡在声明中语带挑衅。

特朗普的党内潜在竞争对手、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提斯也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此次调查显示出联邦机构是如何被用来瞄准政敌的。此外，包括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在内的多名共和党人要求司法部解释执行搜查令的原因。

美国《国会山报》引述学者观点指出，特朗普可能趁着共和党人纷纷为他辩护的时机宣布参选，此时他能无限放大“任何针对他的调查都是政治驱动”这一说法。FBI的搜查可能会被特朗普用以巩固拥趸们对他的支持，这些选民认为，司法部在特朗普“通俄门”后，就对保守派存有偏见。

FBI对海湖庄园的突击搜查结束数小时后，特朗普在其新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了一段竞选广告风格的视频。特朗普在视频中形容，针对他的调查让美国沦为笑话，但他很快会让国家再次变得伟大。有分析称，目前为止，这可能是特朗普对参加2024年总统选举的“最强烈的暗示”。

作者：陈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