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足球史上的黑暗一天

新京报记者 栾若曦 

印度尼西亚东爪哇省玛琅市足球赛冲突事件的死亡人数暂时定格在125人。

当地时间10月1日晚，东爪哇省玛琅市东道主队阿雷马队（Arema FC）以2：3的比分，输给了佩尔塞巴亚队（Persebaya Surabaya）。数千名阿雷马队的球迷在输球后感到失望，纷纷向球员和场内官员投掷瓶子和其他物品，随后大批球员开始涌入球场。

骚乱由场内蔓延到场外，混乱之中，警车也被掀翻和点燃。警察随后向人群发射了催泪瓦斯，引起了恐慌，就在大批球迷慌忙离开球场时，在出口处发生了踩踏事件。

在混乱冲突中死亡的人数一度上升到174人，在与当地医院数据进行核对后，印尼官方将球迷冲突事件死亡人数下调到125人。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因踩踏或窒息而死。

印尼这场球赛也引起了国际足球联合会（FIFA）的注意，国际足联已要求印尼足球协会（PSSI）提交关于该事件的报告。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对印尼球迷冲突事件中的遇难者表示哀悼。“这对所有足球界人士来说都是黑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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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致命球赛

当地时间10月1日晚，阿雷马队在主场迎战佩尔塞巴亚队。由于印尼球迷之间经常发生争吵，这两队间又有发生冲突的历史，为避免发生意外，主办方禁止佩尔塞巴亚队球迷进入赛场。

当晚，只能容纳3.8万人的坎朱鲁汉体育场向阿雷马队球迷卖出了4.2万张门票，这些球迷都期待着能亲眼目睹阿雷马队续写23年主场不败的历史。最终事与愿违。当阿雷马队以2：3输掉比赛的时候，冲突事件还是爆发了。

比赛刚刚结束，3名阿雷马队球迷从看台上爬下来，想要在球场上见到球员。足球服装店老板帕拉奥吉（Prayogi）对英国《卫报》回忆称，他们可能是对球队表现很失望，想以此要求和球员拍照。最初情况还很平静，也没有任何要攻击佩尔塞巴亚队的迹象，他们的队长甚至有时间在场地中为获得胜利而祈祷。

随后，场面开始失控。这一小群来到场地中的球迷似乎促使更多球迷离开看台。很快数十人、数百人甚至数千人挤满了体育场。目击者称，球迷们要求阿雷马队管理层解释这场失败。

场外也变得一片混乱。据美联社报道，至少有五辆警车在体育场外被掀翻并被点燃。社交媒体上流传的视频显示，警察开始用警棍驱散人群，并在赛场内发射催泪瓦斯。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1日，印尼东爪哇省，在印尼东爪哇省玛琅坎朱鲁汉体育场举行的足球赛上，警察正在维持秩序。图/IC photo

艾哈迈德·法托尼（Ahmad Fatoni）在警察发射催泪瓦斯后，爬到了看台最高处，直到冲突事件平息才下来。法托尼表示，正是因为警察直接向看台观众发射了催泪瓦斯，才引起了恐慌，迫使球迷向出口跑去。“许多遇难者都是因为呼吸急促和催泪瓦斯造成的视力障碍才摔倒，从而被踩踏。”

“警察发射催泪瓦斯后，体育场变成了烟雾弥漫的‘战场’。”里兹基（Rizky）对美联社说道，“我感觉眼睛发热刺痛，视线内一片模糊，感到一阵晕眩，周围也变得愈发漆黑，随后昏了过去。”里兹基原本和表弟一起来看比赛，等他醒来后，人已经在急诊室了，而他表弟已经死于头部受伤。

在对当地医院数据进行核对后，当地时间10月2日，印尼东爪哇省副省长表示，这场球迷冲突事件导致125人死亡，另有上百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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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后的追责

印尼东爪哇体育场事件是世界上最严重的足球场惨案之一。《雅加达邮报》指出，此次球迷冲突事件似乎是自1964年以来，最致命的一次足球场惨案。1964年，秘鲁队在利马国家体育场对阵阿根廷队时发生骚乱和踩踏事件，导致328人死亡。1989年，在英国谢菲尔德希尔斯堡体育场举行的一场足球比赛中，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导致96名球迷丧生。

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声音质疑警察处理球迷冲突的方法。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国际足联制定的指导方针明确规定，赛事管理人员或警察不得携带或使用“人群控制气体”（crowd control gas）。

足球分析人士阿克马尔·马尔哈里（Akmal Marhali）在接受印尼媒体采访时表示，负责安保的警察违反了国际足联球场安保规定。马尔哈里认为，印尼足协可能是疏忽大意，没有通知警方足球比赛的安保程序和抗议示威的安保程序不同。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2日，印尼东爪哇省，冲突后的现场一片狼藉。图/IC photo

另外，还有组织要求追究警方责任。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监督组织印尼警察观察（IPW）发表声明，呼吁解除玛琅市警察局长的职务。“警察局长应感到羞耻并辞职”。

东爪哇省警察局局长尼科·阿芬塔则为警察行为进行辩护。他表示，使用催泪瓦斯是符合警方程序的行为，球迷行为混乱，闯入球场，如果他们遵守规则，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国际足联已要求印尼足球协会（PSSI）提交关于该事件的报告。印尼足球协会秘书长尤努斯·努西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他们已经就冲突事件与国际足联进行了沟通，希望能够避免受到世界足球管理机构的制裁。

在球迷冲突事件发生后，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维多多下令有关部门彻底重新评估足球比赛安全问题。他还要求该国足球协会停止所有联赛，直到调查结束，希望东爪哇体育场事件是“该国最后的足球悲剧”。

当地时间10月3日，印尼首席安全部长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印尼将成立一个独立的事实调查小组，调查东爪哇省球迷冲突事件，并帮助找到肇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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玷污印尼足球形象

2023年5月20日至6月11日，U20世界杯将在印度尼西亚举行。此外，印尼还在申办2023年亚洲杯。美联社指出，原本获得U20世界杯申办权是印尼足球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印尼民众希望一届成功的赛事能改善困扰印尼足球发展的长期问题。但这场球迷冲突事件再次提醒人们，印尼是观看足球比赛最危险的国家之一。

印尼足球协会主席在声明中指出，这起球迷冲突事件玷污了印尼足球的形象。事实上，这已不是印尼足球第一次出现混乱局面。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2日，印尼东爪哇省，在冲突中被砸毁的警车。图/IC photo

据《纽约时报》报道，2015年，因印尼政府过度干预国内联赛，印尼足协被国际足联全球禁赛。2018年，一名当地球队球迷被其他俱乐部球迷殴打致死。1994年至2019年间，有70多名球迷死于与足球相关的暴力。

印尼足球俱乐部之间的激烈竞争有时会导致支持者之间的暴力冲突。《雅加达邮报》指出，印尼的足球舞台一直受到足球流氓、高压执法和管理不善的影响，这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这个拥有2.75亿人口的国家发挥足球运动的潜力。

印度尼西亚青年与体育部长扎因丁对印尼当地电视台表示，该部门将会重新评估足球比赛的安全性，包括考虑将不允许观众进入体育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