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传票叫得动特朗普吗？

特朗普质疑传唤时机，“为什么几个月前不找我作证？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时刻？因为这个委员会是一个彻底的失败，只会进一步分裂我们的国家。”

新京报记者 栾若曦 编辑 白爽

调查2021年1月6日国会大厦骚乱事件的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决定，传唤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作证。

当地时间10月13日，在特别调查委员会举行的第九次公开听证会上，该委员会成员以9票同意、0票反对，通过决议要求传唤特朗普。

委员会成员将这次传唤形容为结束调查工作前的“必要的最后行动”。《华盛顿邮报》指出，听证会综合了近几个月以来收集的新证据和前几个听证会上播放的证词，旨在支持一个委员会成员们一再强调的结论，即国会大厦骚乱事件是在特朗普竞选连任失败几周后，由其选择和决策导致的直接且可预见的结果。

不过，特朗普在自己的社交网站平台上公开嘲笑该委员会为“彻底的失败”。外界普遍预计，特朗普不太可能会配合委员会的要求，提供相应文件和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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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特朗普的回答，调查将是不完整的”

自当地时间6月9日首场听证会以来，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工作已经进行了4个多月。在最新一场听证会上，该委员会决定在结束调查之前，传唤国会大厦骚乱事件的核心人物——特朗普。

当地时间10月13日，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举行第九次听证会。其间，委员会披露了新的证据信息。

一份备忘录表明，如果特朗普最终连任失败，他会宣布大选结果被窃取。这是在选民前往投票站之前，就已经策划好的一项应对策略。委员会还展示了电子邮件和其他信息，其中显示，在2021年1月6日之前，美国特勤局曾经多次被警告可能会发生暴力事件。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13日，美国华盛顿，美国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举行的第九次听证会，播放白宫前通讯联络办公室主任艾丽莎·法拉赫出席作证的视频。图/IC photo

委员会还播放了一段此前从未公开的视频。在骚乱事件发生期间，国会官员们曾前往麦克奈尔堡（Fort McNair）军事基地躲避。视频显示，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和当时的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民主党人查克·舒默与特朗普政府官员打电话协调，以获得平息骚乱和保护国会大厦所需的资源。

舒莫在电话中恳求时任代理司法部长杰弗里·罗森直接干预，让特朗普要求造成骚乱的人们离开。马里兰州民主党众议员杰米·拉斯金表示，这段视频凸显了特朗普政府官员和国会官员是如何围绕特朗普展开合作，以平息由他煽动的骚乱。

最新披露的证据全部围绕特朗普展开。在采访1000多名证人并审阅数十万份文件后，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副主席、共和党众议员切尼表示，在没有听到骚乱事件核心人物的回答之前，调查工作都是不完整的。

委员会也对传唤特朗普的时间作出了解释。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主席、国会众议员本尼·汤普森表示，在决定是否需要特朗普的证词之前，需要先收集证据。而目前展示的所有证据都表明，特朗普是（国会大厦骚乱事件）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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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唤或被特朗普无视

面对特别调查委员会的传唤，特朗普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配合的迹象。特朗普质疑传唤时机，“为什么几个月前不找我作证？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时刻？因为这个委员会是一个彻底的失败，只会进一步分裂我们的国家。”

值得注意的是，违抗国会传票可能被判定为一项犯罪。据路透社报道，1857年的一项法律规定，不遵守国会传唤提供证词或文件，或被处以1-12个月的监禁。

从流程上来讲，首先众议院或参议院必须投票决定是否将不服从要求的证人定义为“藐视国会”罪名并移交美国司法部接受刑事起诉，然后由司法部决定是否提出刑事指控。

今年7月，经美国联邦陪审团裁定，特朗普的前政治顾问史蒂夫·班农因无视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对其发出的传票，其藐视国会罪名成立，最终判决将于10月21日公布。此前，众议院还曾投票认定前白宫办公厅主任马克·梅多斯和前白宫社交媒体部主任丹·斯卡维诺“藐视国会”。不过，最终司法部选择不起诉两人。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13日，美国华盛顿，美国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投票决定，就国会大厦骚乱事件传唤前总统特朗普作证。图/IC photo

从特朗普的角度来说，他也可以在法庭上对传唤进行抗辩。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纽约大学宪法学教授斯蒂芬·吉勒斯（Stephen Gillers）指出，这将再次开启一场法律斗争——国会究竟是否能够强制要求行政部门的高级官员，甚至前总统本人在议员面前作证。

退一步讲，即便特朗普前往作证，他也可以援引美国宪法第五修正案，反对自证其罪，拒绝回答委员会的问题。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都未必会得到特朗普的证词，这张传票引发的任何法律程序都可能让双方陷入持续数月的法律斗争之中。

一旦双方纠葛时间过长，委员会成功传唤特朗普的可能性将更低。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这次是众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在中期选举前举行的最后一场公开听证会，或许也是最后一场公开听证会。

当地时间11月8日，美国两院即将迎来中期选举。目前民调显示，共和党极有可能赢下众议院的控制权。路透社指出，届时，共和党预计将在明年1月份解散特别调查委员会，这张传票也会变得毫无意义。这意味着该委员会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发布调查结果的最终报告并采取行动。

事实上，特别调查委员会或许也清楚，一张传票“使唤”不动特朗普。CNN指出，该委员会在调查接近尾声时才发出传票，可能也是认为特朗普不会接受传唤作证，尽管如此，传唤本身仍然标志着委员会直接对抗特朗普的努力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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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被国会传唤的美国总统

虽然国会传唤现任或前任总统的情况十分罕见，但也并不是从未发生过。美国广播公司（ABC）指出，许多总统都自愿在国会作证，没有一位在任总统是被迫强制出席作证。

1848年，美国国会传唤了第6任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和第10任总统约翰·泰勒，当时两位总统均已卸任。当时，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指控时任国务卿丹尼尔·韦伯斯特滥用资金，建立了一个秘密的“应急基金”，而该基金的支出需要得到总统签名，这导致国会寻求泰勒和亚当斯的证词。

时任总统詹姆斯·波尔克出于对前几届政府的尊重，拒绝向国会提供详细信息。但泰勒和亚当斯主动与国会合作，两个特别调查委员会问询了泰勒相关事项，亚当斯向其中一个委员会宣誓作证。

1953年，众议院非美活动委员会（HUAC）曾向前总统杜鲁门发出传票。不过，杜鲁门在一封回信中表示，尽管他个人愿意合作，但不会接受传票，理由是宪法的三权分立。杜鲁门声称，他像在任总统一样拥有豁免权。他写道，“如果你想调查我担任总统之前或之后的个人身份行为，且与我担任总统期间的任何行为无关，那么我很乐意出席。”

1974年，理查德·尼克松成为首位受到国会传唤的在任总统。当时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寻求与弹劾调查有关的材料，尼克松交出了文字记录和对话，但委员会认为他在水门事件调查中没有完全坦白。四个月后，尼克松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