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博弈“提高赌注”？专家：俄方目前态度更加淡定

连日来，西方与俄罗斯围绕乌克兰问题的斗法又上演新剧本。12日，美俄领导人就乌局势进行通话，但无果而终。而美方的一系列举动，更被俄方指为“歇斯底里”——美国总统拜登公开表示：俄罗斯发动进攻的日期定了！就在2月16日。五角大楼则在撤离在乌人员的同时宣布再向波兰增兵3000人，下周到位。一时间，乌克兰局势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但分析人士指出，实际上，乌克兰局势经过几轮反复后已出现回稳迹象，主要在于乌克兰政策的调整，以及部分欧洲国家不愿局势失控危及自身安全。眼见对乌、对欧政策出现破绽，拜登政府希望通过“做局”保持地区紧张感，达到“控欧遏俄”的目的。

分析人士判断，乌克兰局势可能在今后一段时间内逐渐趋向稳定，但美国在欧亚地区搅局、保护自己地缘政治和商业利益的图谋和行动不会改变。

“歇斯底里达到顶峰”

俄罗斯与西方就乌克兰局势对峙之际，美总统拜登与俄总统普京12日进行约一小时的通话。这是双方自去年12月底以来再次连线。

但与上一次通话相似，此次通话仍未解决主要矛盾。拜登在通话中更警告莫斯科，一旦俄“进一步入侵乌克兰”，美国及其盟友将“坚决回应，迅速让俄罗斯付出惨重代价”。他补充道，美国致力于以外交手段结束乌克兰危机，但“同样会准备好应对其他情形”。

外界把拜登对俄的严厉态度与他此前的一段“放风”相联系。据美国“政客”网站报道，拜登日前召集北约和欧盟领导人开会，称俄罗斯将于2月16日发动袭击。西方媒体还煞有介事地写道：俄将以导弹袭击和网络攻击拉开序幕，情报“很具体且令人惊恐”。

对此，俄罗斯批评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歇斯底里达到顶峰”。俄驻联合国副大使波利安斯基还在推特上嘲讽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基于不可透露的情报来源，美国将在一周内攻占伦敦？

普京在通话中也直指美国故意散播“入侵”虚假信息令人不解。他强调，美国及其盟友一直向乌克兰提供新型武器，为其“打气”，煽动乌克兰军队对顿巴斯和克里米亚地区发起挑衅。西方国家没有对乌克兰施加应有的压力，推动其履行明斯克协议规定的义务。

俄总统助理乌沙科夫表示，拜登在通话中向普京表达了美国关于俄方此前提出的安全保障建议的想法，但他并未考虑到俄方主要关切。俄罗斯将对拜登的意见进行考量，并就美国和北约针对俄方安全保障建议的回复作出反应。

外媒述评，尽管通话未取得实质突破，但它作为最近一连串电话外交的一部分，仍为当事方的战略沟通创造重要条件。美俄在通话中都力求“避免乌局势出现最坏情况”，同意继续进行各层级接触。通话也被美俄官方形容为“均衡”“务实”“具有专业性”。

拜登对外政策出现挫折

外界注意到，除了放风称俄罗斯16日将“入侵”，美国最近举动频频。先是于11日建议美国公民48小时内离开乌克兰，之后又命令在乌克兰协助军事训练的160名美国国民警卫队成员撤离。

美国的做法也引起其他国家效仿。德国、澳大利亚、意大利、挪威、丹麦等20余国纷纷敦促本国公民尽快撤乌。需要补充的是，俄罗斯由于担忧乌克兰政府或第三国可能挑衅，也决定“优化”部分驻乌使领馆外交人员，但未说明“优化”是否意味着“减少”。

在做“撤员减法”的同时，美国又做起“增兵加法”，将驻扎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陆军基地的约3000名美军士兵增派到波兰，以加强北约在欧洲的防御。届时美驻波士兵人数将升至约4700名。另一批1000人的部队也已从德国调派至罗马尼亚。

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盛世良指出，拜登与普京的通话，是在俄乌边境局势紧绷的背景下进行的——俄乌都在边境排兵布阵、俄白联合军演和乌克兰军演同期举行，外界对发生冲突的担忧与日俱增。

盛世良说，尽管俄乌都否认战争动机，但各方仍担心局势失控，欧洲尤为关切。一旦冲突被引爆，就不会是“小打小闹”，俄罗斯难以脱身不说，美欧即使不向乌克兰出兵，也会通过军援东欧、对俄制裁等方式卷入事态，将直接威胁欧洲战略稳定。

因此可以看到，原定14日的美俄首脑通话应美方要求提前2天举行。这表明即便形势紧张依然有对话余地。而且也不难理解，为何最近一系列外交“连轴转”——法国总统马克龙访俄并与俄乌德领导人通话；“诺曼底模式”四方会谈；俄美防长外长通话；德国总理朔尔茨即将访乌俄，并为普京带去一份乌克兰和西方的集体提案；下周的北约防长会和慕尼黑安全会议也会讨论乌东局势……

不过与“拒战”愿望相对的是，美国仍希望借俄乌纷争更好地调动和控制欧洲盟友、在国际上抹黑俄罗斯形象，最终目的是让俄国内精英对普京产生不满，促使2024年后出现新的俄罗斯政权架构并改变对美政策。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军控与国际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滕建群指出，此次美俄领导人通话的背景在于，拜登政府就乌克兰问题在对欧、对俄政策上出现挫折。乌克兰局势经过反复几轮升级，眼下出现了回稳趋势，主要源于以下几点。

一是俄罗斯通过灵活外交和展示军事肌肉，使拜登打“乌克兰牌”利用欧洲牵制俄罗斯的愿望落空。二是乌总统泽连斯基本希望拉大国入局，改变乌东战略态势和克里米亚地位，但拜登执政一周年记者会上吐露的“心里话”迫使泽连斯基认清形势，乌方如今也更愿通过外交解决问题。三是欧洲国家，特别是法国作为欧盟轮值主席国希望积极促动各方回到谈判桌。

“在此背景下，拜登政府有点坐不住。”滕建群说，“不断渲染俄罗斯举兵，可以说是美国对欧、对俄政策露出破绽之后的具体表现。”

“加大赌注”后风险几何？

俄罗斯分析人士认为，经过西方回绝莫斯科安全保障提议的第一阶段后，俄美博弈正向第二阶段演进，其主要特征是：漫长的谈判妥协和适度的武力展示并举，共同为地缘角力“加大赌注”。

在这个过程中，克里姆林宫追求的是一种成本效益更高的政策，染指乌克兰不符合莫斯科的利益。“枪是可以上膛的，但军事行动非但不能解决安全困境，反而会产生新的安全问题，对俄既意味着经济损害，又意味着外交孤立。”俄罗斯“商业咨询网”写道。

滕建群认为，俄方目前态度更加淡定。通过一次次的面对面会谈和电话外交主动澄清观点，打破西方叙事。“普京不会贸然进兵，这样一来西方国家可以师出有名地抡起制裁大棒，瓦解俄德‘北溪-2’天然气管道合作……对俄来说是得不偿失。”

盛世良指出，俄罗斯希望保持目前比较有利的局面，维持克里米亚地位，并根据《明斯克协议》让乌东地区获得特殊资格，享有较大自治权，这样乌克兰就不可能加入北约。而为了得到北约安全保障承诺，美国是关键。因此尽管欧洲穿梭外交表现积极，但俄方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美国身上，求破战略分歧。“要知道，北约的东扩已不仅影响后苏联空间，还涉及芬兰、瑞典、瑞士、奥地利等中立国家，它们与北约的走近对俄也是一种压力。”

对乌克兰而言，尽管军队相比2014年有所加强，但它明白如果与俄发生正面冲突，首先受损的是自己。乌克兰经济恶化，如今是欧洲经济最落后的国家之一。泽连斯基的支持率下滑严重，甚至国内势力宣称要举行广场革命。面对种种困境，乌政府深知战事一起百害而无一利，也不想被卷入冲突。

对美国而言，拜登政府虽然不愿地区动荡牵扯他聚焦“印太战略”的精力，但也不愿地区过于平静。在滕建群看来，拜登就是要在欧亚地区制造痛点，唬住中东欧国家，让它们跟着美国走，一方面牵制俄罗斯，一方面保护美国在欧洲的地缘政治利益和商业利益。可以想见，接下来仍会采用撤员、派兵、授武等套路加大施压。

展望未来局势，滕建群认为，俄、乌、欧看清美国渲染紧张的套路后，外交博弈可能上升为主要方式。乌克兰局势有望在今后一段时间逐渐趋向稳定，但美国在欧亚地区搅局、维护地区影响力的图谋不会改变。

盛世良认为，虽然战争有望避免，但乌克兰危机最终还要通过美俄的相互让步来实现降级，可能要经历几周、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即便局势能暂缓，限于美俄结构性矛盾，危机仍会不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