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岛：为啥要对“眯眯眼”说不？

这几天，关于“眯眯眼”的讨论引发了诸多争议。

先是三只松鼠模特“眯眯眼”妆容被指辱华，后又有网友扒出奔驰广告模特化“眯眼妆”，此前还有摄影师陈漫作品中的怪异妆容……

这些事件发生时间不一、性质有别，但都被放在一个锅里，炒出了一盘名叫“辱华”的菜。这道菜的主要特征就是“眼睛总也睁不大”的华人。

三只松鼠宣传海报引争议。图源：网络

一

有人说，“眯眯眼”是个人审美问题，西方人或许就觉得“眯眯眼”好看，不必对此上纲上线。

此言大谬。

所谓“眯眯眼”，并不是天生的眼型，而是人为的妆容——把模特本就细小的眼睛从眼角往后拉，造成更细长的视觉感。要说天生小眼睛，那是爹妈给的，跟辱不辱华搭不上边；但要是不管啥眼型，通通化妆成“眯眯眼”，这背后特殊的文化意味，就得琢磨琢磨了。

类似妆容可追溯到早期西方电影中的“傅满洲”形象：小眼睛，贼溜溜，加上两撇胡子，十足的坏蛋。在后来的漫画中，“傅满洲”的小眼睛形象被夸张呈现，变成了“眯眯眼”。这是西方社会对东方人的刻板印象，带有浓厚的种族歧视和文化优越感。

“傅满洲”系列小说封面（图源：网络）

前段时间，国外社交网络上一些老外刻意拿手指吊眼角，挤出“眯眯眼”的样子，结果被很多亚裔网友痛斥。今年6月的世界女排联赛上，一名塞尔维亚选手冲着东方选手做出拉眼角的动作，结果被国际排联开出罚单，理由是这个动作已构成对亚洲人的种族歧视。

可见，“眯眯眼”跟“西瓜、炸鸡之于黑人”一样，都是充满种族歧视的符号。

一些商家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拿“眯眯眼”妆容打广告，也难怪网友会不领情，甚至联想到辱华。这些商家被骂，不冤。

二

有人说，“眯眯眼”不是经常登上国际T台和时尚杂志吗？这是时尚界的“高级脸”啊，商家用“眯眯眼”打广告，是与国际接轨。

这就涉及审美话语权的问题了。

审美看似是个人的事，其实背后有很强的社会性。什么眼型好看，在不同人群、社群中有不同标准。但近代以来，西方人鼓捣出“傅满洲”“苏西黄”等恶意丑化东方人的刻板形象，强行向东方世界输送带有种族歧视性的审美趣味。

过去几十年，“洋标准”先是在中国消费市场一路横行，街头巷尾不时可见挂着洋招牌、用老外撑场面的店家，这叫“洋气”。因为现代艺术流派大多源自西方，时尚潮流也差不多都由他们定义，所谓时尚圈的“高级脸”（眯眯眼+厚嘴唇+雀斑+高颧骨）就是典型。西方人力推这类模特，久而久之便将“眯眯眼”和“东方美”划了等号。而西方人“高鼻深目”的面孔，成了“时尚美”的代名词。

西方人依靠强势文化设定的“美感”，一时间在东西方都风行开了。

岛叔还记得上世纪90年代有位中国作家说：“电视里一个（西方）小男孩跳出来，哈哈一笑，真是天堂笑声。一笑，孔雀开屏了，唰的一下全撑开了。”现在听来挺好笑，但也可见那时“以西为美”的审美观念影响之深。

多年来，掌握了文化话语权的西方人，通过影视、商业、时尚等各式渠道不断强化、巩固其为东方人设定的审美偏见。一些商家、艺术家主动选择“眯眯眼”妆容，看似接轨国际时尚，实则迎合了西方的文化偏见。

三

为什么岛叔坚持说“眯眯眼”这种造型不怀好意、包藏祸心？举个例子：

眼睛进沙子了，如果是朋友说，眼睛这么小，还能迷眼？你不会觉得受侮辱，因为大家都是好朋友，知道在开玩笑。而如果是个一向瞧不上你、动辄给你使绊子的人这么说，你必然产生极强的反感：什么开玩笑？你就是没安好心！

别怪中国网友太玻璃心，实在是咱无法接受西方强塞过来的“东方美”，何况这背后还有持续百余年的种族歧视和文化偏见。

尤其在国家实力上升、民族复兴加速的今天，中国的商家和艺术家更没必要迎合那些带着明显歧视色彩的审美观。中国有着数千年深厚的文化底蕴，东方美学有着独特魅力。这些年，中国市场上国潮商品、国风文创蔚然成风，正是东方美的回归，也是中国社会对自己文化愈加自信的一个体现。

因为，中国的美，由中国人定义。

文/田获三狐